此刻之外
【我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在此刻之外。】
一
文淇在机场准备飞国外的时候，碰到了王俊凯，哦，准确说不是王俊凯，是围堵着王俊凯的浩浩荡荡的粉丝大军，她手里握着《麦田里的守望者》，越过几个她自己粉丝的脸，再透过那一团密密麻麻，勉强看到了某人口罩顶上的鼻尖。
王俊凯的鼻尖生的好看，她是一直知道的，但他的鼻尖顶着她的鼻尖做坏事儿的时候她脑子里的想法可就不是这个了，少女的情欲是源自懵懂的喜欢还是看过的深沉电影，那一秒她又怎么知晓，只知道少年那一刻眼睛里的火把她的心烧得滚滚烫烫，她想她大概是菜瓜又附了身，才会和剧里一样忍不住想撇开眼睛。
“文淇！真的是文淇妹妹！”
有喜欢她的路人大声喊她。思绪从久远记忆里被拉出来，一个散散的线头，拽在那团密密麻麻里，她意外的，又不是很意外的，看到不远处的人群停下了，那么多疯狂的少女突然齐齐乖乖得停下，自然是因为最中心的那个人的一个缓步，但好像也就只是一瞬间，像没发生过，文淇低下眼睑，认真给大声唤她的粉丝签了名，只是握着的钢笔有点滑，她竟试了好几次才写对。
二
这次去国外，是和刘昊然合拍一个电影，她演一个流落在东南亚福利院里的中国孤女，刘昊然演的是住在福利院附近的哑巴少年。其实她本来觉得自己现在二十一岁的年纪，演十六岁的女孩，有些大了，导演笑她，人家都是巴不得演小，你倒好，净演些超龄的，她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想着剧本里哑巴少年和孤女一起在屋顶上看月亮的画面，索性把本子接下了，就当给自己的少年时代收个尾，也天真烂漫一回吧。
到了曼谷，发现王俊凯坐在剧组来接她还有其他人的大巴车上，人家微微笑着看她落座，她也礼貌地点了点头。她今天穿的鞋子不怎么合脚，上了车之后就一直在低头揉脚踝。揉着揉着，一只手伸过来，是她曾经熟悉的掌心，文淇没有抬头，直接从人家手心拿了创口贴，给自己贴上。
虽然她其实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贴那种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广告打的抑扬顿挫的膏药，回台湾老家时，奶奶总喜欢戴着老花镜看这些，声音吼得奇大，就怕电视前的老年人们听不清楚，倒是彼时小小的她在一旁感觉自己耳朵要炸了，这实在是很无聊的一个点，但是文淇就是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
奶奶有时候会很想念爷爷，小文淇知道，所以看爷爷以前经常看的这个频道，频道风格换了，改成天天卖广告了，奶奶还是天天看。她那时候不太懂这种情感，现在好像有些懂了，但好像又没有很懂，她低头摸着脚踝上的创口贴，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跟她只隔着走廊的某人身上，她的大脑又开始跳脱，一个一个奇怪的问题蹦出来，比如为什么他现在会随身带创口贴？或者是因为听刘昊然说了有打架的戏，所以帮他带的？再或者？他也参演了这部戏？她怎么不知道？
对面的王俊凯很快也看了过来，文淇的脑子还在天马行空的漂移，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对面的人用嘴型对她说了三个字，她皱皱眉，有点疑惑地摇摇头。
她现在甚少和王俊凯有什么牵扯，可是稍微一互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会马上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她其实有点烦，或者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怎么应对。王俊凯突然猫着腰凑过来的时候她甚至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他是在无声地讲“贴歪了。”
她低下头，有些糊涂地看自己脚踝，难怪，红起来的那一块一半儿还暴露在外面，她本来就有些大大咧咧，无所谓地伸出手，王俊凯的手却比她更快，但她想他真的是个善良礼貌的人，一直都是，所以总是对人这么妥帖周全，就像发现了她微微往后退的动作后，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文淇意识到自己好像这样有些伤人感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但王俊凯也只是沉默几秒后柔声道：“重贴一下吧，要不然估计还是会疼。”
她眨眨眼睛，有些怔，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自己认真地把创口贴重新贴得板板正正。
对于后来在剧组大群里刷到，原来王俊凯是来探刘昊然的班，要和他们一起呆几天，文淇要是说心里没有激起那么一点浪花吧，那也确实有点假，不过她本来也没想自欺欺人，对自己去掩饰那么一点小心思，但是说多激动吧...时间就像搓一把麻将，搓完就乱了，也没必要太执着上一把输赢，她是那种会翻个白眼，然后笑着大喊“来，下一把！”的人，感性归感性，太伤春悲秋也确实不是她的作风。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第二天晚上文淇闲闲坐在屋顶上等开机，手里搓着石头子一下一下敲打着瓦片，今晚月色真美，她想起了世人说烂了的句子，倒是自嘲一哂，眼皮子底下两个男孩站在福利院的棕榈树下叉着腰聊天，她因为总爱看电影看书，日子久了就有些近视，这会不自觉眯起眼睛瞧着，倒也是隔了很久之后再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盯着某人看。
她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说不清楚的磁场和互相作用的能量的，比如她的目光，棕榈树下的刘昊然跟她演了半个月的爱情，偏偏就是感应不到，而另一位，就还是会一次次恰逢其时的，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来，不让她的目光落单。她长大了，脸皮变厚了，扬起下巴有些挑衅，又有些居高临下。
“哎哟！”
没有想象中目光的拼杀，事实就是她的石头子也不知怎的，抓漏了，一颗颗从指缝间滚下去，砸了下面一群脑壳，众人皆吓得抱头鼠窜，待文淇反应过来，掌心已是空空如也，她看着手上清清晰晰毫不分叉，被算命的笑说一看就是倔丫头的那条纹路，怔了怔，再一抬头，棕榈树下的少年依然回望着她，脸上似是笑得幸灾乐祸。
她心下有些气恼，电视剧里明明不是这样演的。
她想王俊凯大概跟刘昊然也是真的关系好，要不然不会探班就算了，还兴致浓浓地客串一把福利院里和她一样孤零的少年，和旁人一起躲在屋檐下偷偷仰头看着他们，而她要在屋顶上对着刘昊然，轻轻松松走个几米，表现少女在爱的人面前的轻松欢快，导演的意思她是理解了，但是她恐高啊，二十来岁的人，也不想表现怯怯，自顾自埋头呼了半天气，呼到最后，刘昊然凑过来，声音混着脚下的瓦片咯噔响：“你真的恐高啊？”
文淇觉得他问的有些奇怪，他好像本来就知道她恐高又确认一遍一样，但她也没多想，“嗯”了一声，又低头呼了半天才站起来。
拍倒是拍得挺顺利，就是下了屋顶，头挺晕，文淇仰头看着泰国的月亮，突然想起那句小时候不知道背了多少遍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大家有时候会调侃外国的月亮是不是更圆，她想其实跟在哪的月亮有什么关系？时空像被突然撕裂了一个口子，她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穿着一身工人装，坐在屋前，和某人一起，仰头看着天空，那天其实明明是白天拍的，那天的天空其实明明是后期特效做的，但她却一直觉得那天她真的看到了月亮和星星。
她听到了后面利落的脚步声，也感受到了某人突然的停顿，两个安静的磁场仿佛又开始悄然咬合，她咬了咬嘴唇，终究是没有回过头，她想，她不知道自己和背后这个人终究会不会生长出缘分，但她依然应该去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亘古不变的东西，就像宇宙里这些几十万光年之外的静默星球。
三
王俊凯走的时候文淇坐在休息椅上大口大口喝水，泰国热起来简直要了她的命，刘昊然问她你要不要一起送送小凯，她也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眼神移都没移。
“你们两....” 刘昊然欲言又止，拿起文淇的小风扇吹自己脖子，下一秒转了话口：“好嘞，知道了。”
什么你们两，这种还算好的，在活动现场看到她直接问小凯在哪的也多了去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好像都默认她和王俊凯关系特别铁，以前可能确实算铁，现在麻麻吧，文淇心想，更有甚者，那种带点好奇和打探的吃瓜心理的话，文淇就像此刻这般，从来只当没听过，或者敷衍几句。
她其实觉得王俊凯也一样，也挺敷衍的，就像刘昊然刚走远，来探班了三天没怎么跟她说话的王俊凯自己走过来了，也确实，好歹认识，总得敷衍一下礼节，文淇从善如流，大大方方站了起来。
“真好。”
文淇皱眉想了想，低头把额头上流进眼睛的汗擦掉，然后点了点头：“嗯。”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真好。
“文淇...”
文淇又嗯了一声。但王俊凯似乎就只是想叫一下她名字而已，她好像也并不好奇他本来想说的是什么，一脸淡定地坐下来，咬助理递过来的冰淇淋，余光里王俊凯大跨步跑出了她的太阳伞，上了一旁等候多时的商务车。
文淇一直觉得自己比较糊涂，比如此刻后知后觉，自己是王俊凯走之前最后一个告别的人。她突然有点不太想坐这吃冰淇淋了，身后仿佛多了一条鞭子，催着她要做点什么。这种冲动让她有些不安，又有些怕以后的自己后悔。
她其实都算不上跑，也没喊谁的名字，车就停了下来，她总做这种所谓“顺其自然”的事，我想做就做了，你没看到就罢了，也不甚要紧。王俊凯的脸从车窗里露出来，对她招着手，她想她可能又眼花了，王俊凯怎么笑得这么欢实，可是她好像并没做什么。
“文淇！”
“文淇！”
“文淇！”
他大声喊了三遍她的名字，而且看上去确实很高兴。
小时候保姆阿姨跟她讲狼来了的故事，淘气的小羊喊了三次，所有人都不再相信它了。
她想她还是没有领会到这个故事的精髓，要不然也不会忍不住在少年开车门走下来的一瞬间也乖乖走过去。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文淇抬头看着他的脸，慢慢想起来他说过自己相比冷，其实更怕热，额头上蒙着汗，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看着她，文淇想了想把手上快化掉的冰淇淋递过去：“太难吃了，不想吃了。”
王俊凯低头一愣：“你....吃过的？”
文淇这才想起来他是处女座。翻了个白眼，算了。
“我吃。”
她手准备收回来，王俊凯却又拦截下来了，她心里想，这个人真是矛盾得很，又洁癖又不想不给她面子。她撇撇嘴往回走，却瞧见靠在树上的刘昊然原来看了半天戏，手上就差一袋瓜子嗑了，文淇目视前方，淡定专心地往自己太阳伞下走，刘昊然伸出一只脚拦住她的去路，脸上笑得贱兮兮：“不是不送吗？”
晚上收工后，刘昊然又贱兮兮地凑过来，丢给她一袋膏药，她捏在手里，看着袋子上的泰文，没有讲话。
“文淇妹妹，你觉得是谁买的？”
文淇白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
刘昊然：“嘿嘿。”
四
文淇在有些事上豁达，有些事情上较劲得很，比如回北京参加活动时候，王俊凯发给大家泡泡糖，她没拂他的面子，也和其他人一样接了，但是认认真真地把七个泡泡糖码在化妆台上，然后再也不动他们。王俊凯爱在活动上发泡泡糖几年，她就坚持了这个习惯几年。也说不清是哪个时候开始的了，也不知道王俊凯到底知不知道，不过她管他知不知道。
反正她就是不吃。
她还有一些执拗的小习惯从十四五岁时候开始一直延续至今，比如慢慢开始爱上音乐，手写吉他谱，爱看有关音乐家的电影....这些一点一滴的累积，让她现在碰到歌手朋友，都能说上一两句了，在王俊凯探班的一个星期后，她第N次重看《波西米亚狂想曲》，脑海里却浮现的是王俊凯跟她说的那句话：“文淇，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
泰国居住的地方在五楼，窗外总有湿漉漉的棕榈香，文淇躺在床上再一次抬起自己的手掌，摸着那条从一而终的纹路，其实她那天很想说，王俊凯，我要的其实不多的。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她那一刻，不管或多或少，她好像也没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其实隔了这么久，她到现在也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王俊凯的什么，每年她生日，王俊凯依然会送她礼物，她倒是不怎么客气，没有礼尚往来。工作室的人也时常会在她耳边夸王俊凯几句，什么什么事情小凯帮你说了几句话啦，什么什么导演好像通过小凯来联系我们啦，什么谁背后搞你小凯私下警告她了啊...她每次听着都会被工作室的同事的表述逗笑，也不是不信，就是总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太夸张了，但最终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问，王俊凯，所以你是觉得我是想要这些么？
五
她有点讨厌这种粘粘糊糊的关系，可是她和他，分明又都是很干脆利落的人。就像王俊凯对她说了那句话后，两个人都很聪明的自动归位到原来的位置，一句废话都不用再说，连这种事情上都默契的无话可说，文淇也是有点无可奈何。
朋友调侃她说，这就是命运，你不要抗争了。王俊凯就是你的劫。
这劫也忒长了吧。
电影杀青那天，是王俊凯二十五岁生日，凌晨两点，文淇抱着剧组给的鲜花，脸上是刘昊然淘气抹上的奶油，望着头顶的月亮有些怔懵，整个微博都在庆祝当初看着长大的养成系小男孩，终于到了自己允诺可以谈恋爱的年龄，无论之前有没有对他施加过恶意，但至少此刻都是美好的期冀和祝福。
文淇在回酒店的车上看着社交平台上的热热闹闹，想象着北京的那头，二十五岁的王俊凯被很多很多人拥簇着过生日的样子...他从来不缺朋友，她知道的，他也一直很受欢迎，她也是知道的，谁不喜欢爱讲冷笑话，又能一眼看穿你的小情绪聪明化解的快乐小太阳呢？她领受过这份心意，比任何人更能懂这个少年能带给身边人的能量和快乐...虽然是有那么一丝丝失落，但文淇终究是为他开心的，为从此全世界都会祝福他的二十五岁的王俊凯感到开心。
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小凯，你可以去喜欢你想喜欢的人了。她在心里轻轻的说，自顾自勾起嘴角，但终究还是有些难过。
她在车上无聊的时候喜欢在车窗上作画，眼下，她有点不想再想东想西，趴到车窗面前伸出手，在深夜铺满雾气的车玻璃上开始画。
可是画着画着，还是画成了那个少年的脸。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很好看。
车玻璃上的雾气被她一点点擦掉，她认真地一点点勾勒着二十五岁的王俊凯，车子在泰国街头渐渐慢速行驶，偶有行人，在最后一笔终于添上的时候，车子慢慢停下，她仿佛感应到什么，向窗外望去，深夜里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少年，笑着跑向她，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很好看。
和她画的王俊凯完美重合，分毫不差。
时隔多年后文淇想起这一刻依然觉得不真实。全世界都在祝福这个人生日快乐，善意地告诉他你从此自由了，而这个人偏偏独自在冷风刮过的泰国街头，耐心等着她，然后主动伸出手，心甘情愿地向她讨要一个“枷锁”。
她一直都有她自己的骄傲，未曾在这个人面前服过软，他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她就走了，半滴眼泪也无，但眼下却在曼谷的海风中，对着二十五岁的王俊凯，红了眼眶。
那天晚上的陈文淇很安静，什么委屈都没有叙说，倒是王俊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了一晚上的话，这些话零零碎碎，她其实听的有些困，但又不想就这么睡过去，时而像小动物一样在他脖子下蹭蹭，让自己清醒清醒，其实男孩儿说的，也无非就是那些，别别扭扭为她做的事，比如表面探班刘昊然，其实是想看她，比如那次机场偶遇，其实故意买的临近航班，只为到了泰国可以跟她坐同一辆剧组派来的车，再比如每次活动上只是想送她泡泡糖，但又怕这样招惹到她，又让她伤心，便干脆所有人都给....
这些少女时代微酸的心事被眼前的人一点点加上了蜜糖，文淇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工作室的同事真的没有夸张啊，难怪那个之前看她不顺眼的女明星后面都躲着她走，她这会儿心里不禁想象起王俊凯真的生气起来吓到那个女孩的样子，忍不住在他怀里无声笑了起来。
说着说着天亮了，王俊凯也说的口干了，只是怀里的文淇实在太安静，王俊凯以为她是有些不开心，顿了顿后低声道，语气里有丝丝懊恼：“文淇，我这几年不敢表现出来，但又很矛盾的想对你好...也受不了别人欺负你...我也知道这样好像不太正确，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
这时候文淇才在他怀里笑着抬起头：“小凯，但你差点连我都骗了。”
王俊凯听了愣了愣，没有接话。
安静了一晚上的文淇眼睛又红了起来，有点像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候的软萌样子了：“ 小凯，其实我一直以为，这几年只有我很辛苦，只有我一直放不下，但是现在回头想想，那么多人盯着你，你应该更辛苦吧。”
王俊凯听了依然什么都没讲，只是一只手伸下来盖上她红红的眼睛，然后低头吻了她。
她在王俊凯的亲吻辗转里迷迷糊糊跟他讲：“你这些讲完了，就都过去了，你不用再想着这些了。以后我们会很好。”
这些是她的委屈，但也是王俊凯的委屈。她没有觉得有要怪他的道理。两个少年人都不过是默默在力所能及地用自己的方式念着对方，已经有意无意地付出了很多努力。命运没有对他们太过凌厉，两个都是记忆的毛球里挣扎的线头，兜兜转转，就是要找到对方系在一起。
结婚那天天气有点糟，说好的大晴天变成了大雨，文淇长长的婚纱尾在重庆的沼泽雨水里泡成了一团，朋友皱着眉想帮她扯起来，文淇挡过了她的手，接过了另外伸过来的一只手，和新郎在雨水里信步跳起了舞，相视大笑。虽然高跟鞋差点卡到路缝里，但新郎自然不会让她摔下去，大雨里他们好像有些狼狈，但是文淇觉得很快乐，她选了懂自己各种奇怪的点的人做自己的新郎，这个人懂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各种嗨点，也能在她的奇思妙想生出之前，提前预知到她想干什么，就像大雨里他比她更快的伸出来的手，就像大雨里两个人默契的舞步，就像这样湿淋淋地结婚了，他还能比她更快的说出她想说的话：“下雨也很好不是吗？只要我们真的开心就够了。”
她就是在这大雨里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反复在心里问自己的问题，陈文淇，你虽然想跟他说你其实要的不多，但这终归说明你还是对他有所求的，那你到底是想求什么呢？
她觉得结婚这天突然有了答案也是一件幸事，她想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看似不所求，但其实求的最多，求这个人百分之百的真心，这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最奢侈的东西。有些女孩接近他，或许只是想要他买一个贵重的礼物，或许是借一借他的名声，也或许和她一样真诚，但只是卑微的求眼下的一段陪伴便觉得足够，但是她不是的，她是骄傲的枝头烈鸟，她要他全部的，专注的爱，何况，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配不起。
这么一想，王俊凯才是她人生里真正的哑巴少年吧，永远第一时间感知到她的目光，安静地守护着她的骄傲，带着她在人生的屋顶，看无尽的月亮。
—
此刻的不在意。
此刻的疏离。
此刻发给所有人的泡泡糖。
此刻的言不由衷。
此刻的你不必伤心。
因为此刻之外都是你。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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